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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6 常玉 1940年代 双裸女、盘腿裸女(双面画)

双裸女、盘腿裸女(双面画)
拍品信息
LOT号 4206 作品名称 常玉 1940年代 双裸女、盘腿裸女(双面画)
作者 常玉 尺寸 57×68cm 创作年代 1940年代
估价 16,000,000-22,000,000 成交价 RMB 18,400,000
材质 墨、油彩纤维板 形制
出版
《常玉——身体语言》 P146 Skira Editore 2004年版
《常玉油画全集 第二册》 P70 立青文教基金会出版 2011年版
签名:玉 Sanyu
展览
2004年 常玉——身体语言 吉美亚洲艺术博物馆/巴黎


此作品交接地点,为中国香港,具体信息请联系保利拍卖现当代艺术部工作人员

常玉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第一批赴法国深造的中国艺术家之一,这批艺术家的共同使命是通过学习、借鉴西方艺术之精华,进而为中国艺术的现代化之路寻找新的可能性。常玉的人生境遇跌宕起伏,出生富商家庭的他早年生活优沃,而赴法之后的大部分时间中却又饱尝困顿与失落,最终在孤苦潦倒中悄然陨落。斯人虽已逝,然其艺术之光却长久地照亮了中国现代艺术的历史进程。常玉跟他笔下那些忧郁的盆景、走兽和裸女们,向我们展示了一个至真至诚的艺术家灵魂深处的人性温度,以及天渊之别的中西方艺术何以在碰撞、激荡之后水乳交融并达致化境,而这便是常玉为我们留下的最可宝贵的精神财富。
留法期间,常玉第一时间接触了欧洲层出不穷的前沿艺术思潮,进而在西方现代艺术的冲击与其自幼研习的中国传统笔墨训练之间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在画家的主要题材中,裸女可谓独树一帜。常玉大约从1920年代末开始创作裸女,当时他正在巴黎大茅屋工作室学习。裸女题材在西方美术史中一直是经久不衰的经典题材,然而在上世纪二十年代的巴黎艺术圈中又重新成为新的艺术时尚,无论马蒂斯、莫迪里阿尼还是毕加索都致力于开拓崭新的裸女形式。因此,常玉在现代艺术蓬勃发展的巴黎选择裸女这一题材作为自己的创作重心,显然是为了将自己的兴趣与时代潮流相融合。
2004年,巴黎吉美美术馆为常玉举办了一场重要个展,聚焦于常玉的裸女主题,展览因此取名为《常玉:身体语言》,可见从西方策展评论的角度理解也是首先针对常玉之裸女画题,考察、欣赏他如何以东方精神处理之。

此幅《双裸女》作于1940年代,当时常玉已经接受了欧洲的主流文化并且成功地融入法国的艺术圈,与不少欧洲艺术家颇有交情。然而常玉却并未淹没在现代艺术的浪潮中,而是在反观传统的过程中发展出一种独立的个人绘画语言。以此幅《双裸女》为例,画面中无疑散发着艺术家强烈的个人风格:一种融入了浓厚的东方精神与中国画笔墨趣味的特殊风格。常玉一生大约创作了五十余幅裸女画,而《双裸女》更是现存著录作品中惟一一幅以墨混合油彩的裸女作品,在以油彩为主的常玉创作体系中,显得极为特别。艺术家曾以厚重油彩绘画相同裸女图象《黑白双美》,以沈黑和粉红油彩绘画裸女身体之轮廓线,背后配合满涂色彩背景,赋予画面浓艳、绮丽、梦幻的情调。《双裸女》却采取相反的绘画方式,以象牙白色油彩涂满画面,彷如中国画的留白,虚白处反而更贴近中国画特有的空灵澄明的情韵;再在其上以墨线、白描方式用简约的笔法勾勒出相同的身体轮廓线,墨线纤细轻柔,简约洗练,下笔处、婉延流动微弯处、都充份表达了常玉精准而纯粹的运笔力量。这幅画的构图和另一幅《黑马白马》相当雷同,显然的,不管主题是裸女或是马,基本上皆印证了常玉以抽象手法表现形体的企图,并且可以理解常玉十分重视这些构图。
《双裸女》勾勒了双裸女憩睡柔美之态,画中一对裸女身体彼此纠缠,观看的视角颇为奇特,躯体夸张变形而不失曼妙风韵,体态性感妖娆但却丝毫不觉情色,抽象化的梳齿状手脚成为他的符号化标志,使画家流露出自我的创造性。常玉画裸女多以现实中的女性为模特,蒙巴纳斯区的传奇人物姬姬也曾经是他的灵感来源。因此可以看到,直接从生活中选取素材为常玉的绘画带来了一种质朴的魅力和原始的生命力。
以造型论,常玉的裸女画往往有着简洁单纯的色彩和肆意流畅的线条,为了体现形体的流畅性,他舍弃了大部分的细节,在这方面无疑受到了马蒂斯的影响。只不过马蒂斯的绘画更强调色彩与情感的表现性因素,而常玉的作品则融入了东方艺术含蓄、矜持的独特情韵。常玉创造性地将厚重的油彩与书法笔线相结合,利用水墨白描勾勒的技巧来营造一种独特的情感氛围,而情感炽热的裸女在这样一个空灵幽静的水墨画式的空间内,又奇妙地呈现出某种平静与和谐的精神意味。常玉对于绘画情境的 巧妙转化在某种程度上打通了中西方迥异的文化语境,其裸女绘画中独特的形式感与笔线趣味显示出 其独一无二的艺术禀赋,并在造型语言与艺术表达上极大地启发了二十世纪的中国现代艺术。

先生,你见过艳丽的肉没有?(节选)
文/徐志摩
我在巴黎时常去看一个朋友,他是一个画家,住在一条老闻着鱼腥的小街底头一所老屋子的顶上一个A字式的尖阁里,光线暗惨得怕人,白天就靠两块日光胰子大小的玻璃窗给装装幌,反正住的人不嫌就得,他是照例不过正午不起身,不近天亮不上床的一位先生,下午他也不居家,起码总得上灯的时候他才脱下了他的开褂露出两条破烂的臂膀埋身在他那艳丽的垃圾窝里开始他的工作。
人体美,究竟怎么一回事?我们不幸生长在中国女人衣服一直穿到下巴底下腰身与后部看不出多大分别的世界里,实在是太蒙昧无知,太不开眼。
美的分配在人体上是极神秘的一个现象,我不信有理想的全材,不论男女我想几乎是不可能的。人体美,有的美在胸部,有的腰部,有的下部,有的头发,有的手,有的脚踝,那不可理解的骨胳,筋肉,肌理的会合,形成各各不同的线条,色调的变化,皮面的涨度,毛管的分配,天然的姿态,不可制止的表情——也得你不怕麻烦细心体会发见去,上帝没有这样便宜你的事情,他决不给你一个具体的绝对美,如果有我们所有艺术的努力就没了意义。
够了够了!我倒叫你说得心痒痒的。人体美!这门学问,这门福气,我们不幸生长在东方,谁有机会研究享受过来?可是我既然到了巴黎,不幸气碰着你,我倒真想叨你的光开开我的眼,你得替我想法,要找在你这宏富的经验中比较最贴近理想的一个看看。
正如东方的玫瑰不比西方的玫瑰差什么香味,东方的人体在得到相当的栽培以后,也同样不能比西方的人体差什么美——除了天然的限度,比如骨胳的大小,皮肤的色彩。同时顶要紧的当然要你自己性灵里有审美的活动,你得有眼睛,要不然这宇宙不论它本身多美多神奇在你还是白来的。我在巴黎苦过这十年,就为前途有一个宏愿:我要张大了我这经过训练的“淫眼”到东方去发见人体美了。有一个马达姆薛托漾,她是远在南边乡下开面包铺子的,她就够打倒你所有的丁稻来笃,所有的铁青,所有的箕奥其安内——尤其是给你这未入流看。长得太美了,她通体就看不出一根骨头的影子,全叫匀匀的肉给隐住的,圆的,润的,有一致节奏的,那妙是一百个哥蒂蔼也形容不全的,尤其是她那腰以下的结构,真是奇迹!你从意大利来该见过西龙尼维纳丝的残像,就那也只能彷佛,你不知道那活的气息的神奇。不提别的单就她站在那里你看,从小腹接柽上股那两条交荟的弧线起直往下贯到脚着地处止,那肉的浪纹就比是——实在是无可比——你梦里听着的音乐:不可信的轻柔,不可信的匀净,不可信的韵味——说粗一点,那两股相并处的一条线直贯到底,不漏一屑的破绽,你想通过一根发丝或是吹度一丝风息都是绝对不可能的——但同时又决不是肥肉的粘着,那就呆了。真是梦!